【古窑讲堂】郑鹏:一座与世界对话的城市——景德镇老城叙事(系列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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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生不息,代代相传,古窑讲堂,现在开讲!
昌江 景德镇的母亲河(3)
码头行帮按照约定,以斗富弄为界,搬运业务上河段归吉安帮,下河段归南昌帮,因而相安无事。搬运工脚蹬草鞋,背负重物哼唷着,爬上高出水边三四层楼的坡岸,歇一脚,又启程将资货运到镇里的窑厂或商铺,反之亦然。酬资菲薄,扛100斤大米得徽筹一根,换铜钱22枚。10里长的坡岸,只有先民最早聚集的北段,以及中段皇家御窑厂的专用,堆填物较薄,留有一些大树,根系将坡岸固定不致崩塌,才有一脚实地。南段麻石弄以下坡岸,多是后来以窑业的废瓷窑渣破匣往河滩堆填而成,深厚且稀松发软,根本没有一般意义上的码头,也建不了码头。草鞋们蹬一步退半步,蹬出的之字形斜径,只可保留得一年,洪水让它荡然无存后,第二年,无数的草鞋又会将“码头”重新蹬出。真所谓“草鞋码头”。
河岸的景致远不只运输。鸡鸣时分,下河挑水的人们就多起来。干涸季节,跳板差不多要架到河心,装满水,颤巍巍从跳板上下来,排第二位的再上去。一家人的用水,必得在河滩扎脚的破瓷片和高高的坡岸来回好几趟,才可保证。还有一类以卖水为生的水夫,专门为富户和没有气力的住家挑水。他们会记住各户的用水量,适时就把水送到,绝不误事。识别水夫的标志,是他们桶里都浮着一小块木板。
清晨或傍晚,是女人们浣洗的时段。她们用扁担挑着搓衣凳和一大篮衣物,接踵到河边,当中就有专门包年帮人洗衣的妇女。她们在伸入水中的搓衣凳上,或坐或跪地排开一溜,身子起伏着,槌衣声此起彼伏。夏秋黄昏,老少男人用罗布巾围了下体,扑通跳进河里洗澡,她们皆视若无睹。无知少年喜欢爬上船去跳水,弄得甲板湿漉漉的,船儿摇摇晃晃,船家极不高兴但都忍气吞声;胆大的敢搭攀甚至爬上行驶中的船,船家用撑篙赶走左舷,右舷又爬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