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窑讲堂】吕成龙：《明清官窑瓷器》（二十六）无与伦比的一朝名品

成化斗彩胎体轻薄，胎质细腻洁白；釉色乳白，釉质莹润如脂；画手技艺高超，彩料精，彩色艳而不躁，柔和悦目，表里精致如一；轻盈秀丽，恬澹雅致，精巧可人，玩赏性大于实用性。不仅名重一时，还成为清代斗彩主要的模仿对象。

成化斗彩无大器。从传世品及出土物看，最大的碗口径22.9厘米，最大的盘口径18厘米，仅见的一种瓶高18厘米，由此可见成化斗彩瓷器之小巧玲珑。无论何种造型，均丰润饱满，典雅隽秀。器型主要有罐、瓶、盒、碗、盘、杯、碟等。其中罐类可分成深腹高体和扁腹矮体两式。所配之盖亦有两种，一种是伞形宝珠纽盖，另一种是平顶无纽盖。杯的种类很多，有缸形、铃铛形、莲子形及高足杯等。其中的鸡缸杯、葡萄纹高足杯、高士杯、三秋杯、花蝶纹盒及各式罐等，在明代晚期即博得极高评价。谷泰《博物要览》曰：“成窑上品，无过五彩葡萄撇口扁肚靶杯，式较宣杯妙甚。次若草虫可口子母鸡劝杯、人物莲子酒盏、五供养浅盏、草虫小盏、青花纸薄酒盏、五彩齐小碟、香盒及各制小罐，皆精妙可人。”清朱琰《陶说》曰：“成窑以五彩为最，酒杯以鸡缸为最。神宗时尚食，御前成杯一双，值钱十万，当时已贵重如此。”相对来说，成化斗彩瓷器中以鸡缸杯受到的赞誉最多，致使后世多有仿制，清康熙、雍正、乾隆、嘉庆、道光直至民国及今日，均有仿制品传世。

成化斗彩的色彩丰富，彩料多透明鲜亮。此时所用的青花料为国产平等青料，呈色幽倩淡雅。各种釉上彩亦颇具时代特征，红色鲜艳而不浮躁，在纹饰中格外醒目。黄色富于变化，杏黄微微闪红，鹅黄娇嫩明澈，浅黄柔和温润，蜜腊黄沉而透亮，姜黄浓而不躁。各种绿色，如水绿、叶子绿、山子绿等皆纯正而略带黄色。赭紫色暗，葡萄紫恰如熟透了的葡萄色，特别是“姹紫”，亦名“差紫”，是“成化斗彩特有的彩色，其表面无光，色如赤铁，后世皆无。有所谓“鲜红淡抹绿闪黄，姹紫浓厚却无光”的说法。在施彩技法上，为适应纤巧的形体和优良的瓷质，线条精细遒劲，敷彩规矩中略带率意，色彩搭配协调，颇有法度。

成化斗彩的装饰题材非常广泛，不同的器物配以相应的纹样，和谐优美。计有龙（包括海水云龙、升降云龙、应龙、香草龙、瓜地行龙等）、天马、海怪、莲池鸳鸯、子母鸡、果树小鸟、蜜蜂、蝴蝶、菊花、莲花、宝相花、牡丹、月季、洞石、四季瑞果、翠竹、桑椹、蔓草、灵芝、三秋小景、落花流水、锦盒瓜果、莲托八吉祥、莲托梵文、五供养、高士、婴戏等。纹样组织形式富于变化，仅表现花卉就有折枝、缠枝、团状、开光等多种形式。图案布局疏密有致，以虚托实，动静结合。构图法除婉转流动、节奏鲜明的二方连续、四方连续以外，也有自然随意的写实性构图。大量使用团状花纹是成化斗彩瓷器在装饰上的一个显著特点。团花具有自由活泼的特点，与成化斗彩瓷器玲珑的形体相配可谓相得益彰。成化斗彩盛行的开光装饰技法对后世彩瓷亦产生重要的影响。

成化斗彩瓷器皆以青花料署款，字体皆为楷书体不见篆书体，年款只见“大明成化年制”六字款，不见“成化年制”款。除高足杯上的六字年款题写于高足内沿，自右向左绕足而书外，其他器物年款皆题写于外底，六字均作双行排列，外围青花双圈或双方框。另外，成化斗彩瓷器还有一种“天”字款，题写于一部分罐之外底。

成化斗彩把瓷质、器型、纹样、彩绘技法有机地融合为一体，创造出质美色新、无与伦比的一朝名品，为后世彩瓷树立了榜样。但之后，斗彩瓷器生产趋于衰落，所见正德、嘉靖、隆庆、万历彩瓷多仿成化斗彩，少有创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