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窑讲堂】李一平：景德镇明清官窑（十六）明官窑青花鉴赏之永乐时期的纹饰

来源：　发布：　发布时间：2017-06-20 07:31:38 　访问次数：　字体大小：[ 大中小 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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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乐时期的纹饰

　　永乐青花布局疏密适度，注重画面留白，与中国文人画的构图形式相一致，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。图案形式多样，花卉仍以折枝和缠枝花为主，但比洪武时丰富。洪武时的花卉仅见牡丹、菊花、山茶、石榴、莲荷、芙蓉、月季、百合、宝相、灵芝等数种，永乐青花除上述之外，还增添了桃花、芍药、海棠、剪秋萝、秋葵、银杏、桂花、苜蓿、香椽、萤草、栀子、牵牛之类。洪武时之花纹有花而无果，永乐则大量使用瑞果纹，如葡萄、枇杷、荔枝、桃、柿子、石榴、甜瓜、白果、樱桃等。这些花果纹饰运用十分广泛，几乎出现在所有器物之上。其中折枝瑞果与折枝花卉更为突出，它们既可以作为主体纹饰，又可以做填空补白的辅助纹饰，还能做不同部位的边饰（图1）。有的果实直接从地里长出，硕果累累，给人以浓郁的田园意趣（图2）。在大自然中，植物都是先开花后结果，水乐青花中却出现花、果同枝的有趣现象（图3）。上述花卉中，桂花因为花儿小，而且是生于叶腋之下，作为花卉题材很难表现，但是，永乐时竟将其作为主题纹饰，尝试性地装饰于大盘之上，成为历代官窑中鲜见的纹样（图4）。姿态变化多的要算莲花，以各种形式出现，尤其以一把莲与并蒂莲为别致。一把莲的形式虽见于元代，但水乐更飘逸，内容也不一样，是将莲池中的莲化、莲蓬、荷叶、红蓼、慈姑、芦苇等用丝带扎成一束，故又称一束莲。并蒂莲图案设计新颖，为永乐器中仅见（图5）。

图1.永乐青花折枝果纹、永乐青花折枝花纹

图2.永乐青花荔枝纹

图3.永乐青花花果同枝纹

图4.永乐青花桂花纹

图5.永乐青花并蒂莲纹

　　龙、凤纹是明代官窑瓷的主要装饰之一，永乐有云龙、行龙、赶珠龙、海水龙、升龙、降龙、团龙等多种形式，其中俯视的龙仅见于永乐（图6)。其时的五爪龙均为双角、竖发、闭嘴，上唇作如意形，有须有髭，背鳍，蛇蝮，鹰爪。这一形象为以后各朝所继承，直到嘉靖时龙头才发生变化。三爪龙则多为张嘴吐舌，其形态与元代龙有些相似（图7）。凤纹，如果是绘双凤，则凤尾会是两种，一作绶带尾，一为卷草式，可能是一凤一凰之意。

图6.永乐青花地白龙纹梅瓶

图7.永乐青花龙纹盖罐

　　永乐的山水小景别具风格，不作重山露水，仅取山川一角。有以湖石、鸡冠花与各式花草构成；也有绘松树，以湖石、萱草、棕树及花草为衬（图8）。这可能是来自宫廷画院的画稿，明代早、中期宫廷以浙派绘画为主流，他们在构图方面，善于剪裁与美化自然景物，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善画“边角之景”。与宫廷画院有关的纹饰还有樱桃小鸟、绶带枇杷、蝴蝶兰花等花鸟小虫类以及松竹梅、桃竹纹、竹石芭蕉之类（图9）。

图8.明永乐青花湖石鸡冠花纹大盘

图9.永乐青花花鸟纹花口折沿盘

　　画人物的有胡人舞、婴戏、仕女等。2001年湖北明梁庄王墓出土的仕女纹靶杯当为官窑制品，所绘主仆四人赏月，应是“春山多胜事，赏月夜忘归”意境的写照：坊间所传“元代人少，永乐无人”的归纳似乎欠妥。

　　与刺绣有关的纹饰——莲池纹，从南宋开始就被称为“满池矫”，宋代舒岳祥《金线草》诗中有“袅袅蜻蜒菡萏枝”句，诗后自注：“旧时都下花工……作小荷叶，名满池矫。” 元代柯九思《宫词十五首》：“观莲太液泛兰桡，翡翠鸳鸯戏碧苕。说与小娃牢记取，御衫绣作满池娇。”后面自注云：“天历间，御衣多为池塘小景，名曰‘满池娇’。”明代嘉靖《江西大志》记录官窑瓷器的纹饰中也有满池娇，可见“满池娇”这一名称使用时间之长。

　　海怪纹，是在汹涌的海涛中绘飞龙、飞象、飞鱼、虾等10多种海中灵兽（图10）。这种题材与郑和下番密切相关，《金陵玄观志》中记有“天妃宫”的建造情况，“文皇帝遣使海外诸番，舟几没飓风中，赖天妃显护帖息。归日以闻，敕建宫崇极，宫殴华俊，廊庑绘海中灵异”。海中灵异有“狮、龙、鱼、虾海兽，水波汹涌活跃如生，云是三宝太监郑和自西域得之……”

图10.永乐青花釉里红海怪纹靶杯

　　永乐青花仿伊斯兰器皿中的装饰有伊斯兰植物图案、几何图案和伊斯兰文字。这可能与伊斯兰艺术有诸多的禁忌有关，它不允许反映世俗的一切感观，这就促使那里的艺术家们用华丽的植物图形、几何图形和书法来美化器物。永乐所绘伊斯兰植物图案有两种，一为以花卉为中心，以蔓藤为媒介，构成花卉、蔓藤互相交错，以布满整个装饰空间。另一种是以非常抽象化的轮花为主体，周围环绕叶纹及其他花纹呈圆形装饰；几何纹饰，是以不规则的多边形为基础，成各种角度相互连接，组成各种变化不定和结构复杂的几何纹样，可能是与龟背锦纹相似，所以有人称之为锦纹（图11）；文字纹饰，即在蔓草中书写波斯文字。另外，三壶连通器上还有阿拉伯錾金纹饰。